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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8.12

当初的他们;后来的他们。

5岁时,她在贫民区的巷子里被几个孩子拦住,她的快餐盒和水晶发卡被抢走了。她在惊恐中放声大哭时,一个男孩跑过来,赶走了那些孩子,然后牵着她的手,陪她回家。当时,她忘了问他的名字,只记得他手心的暖。

6岁,她转到新的学校上学。她的小礼服裙与其他同学朴素的衣着相比,显得格格不入,于是她低头不语。班长见状走过来,牵起她的手。这时,她看见了那双她印象深刻的浅蓝色的瞳仁。她记得他手心的温度。


她12岁毕业后考入一所私人中学,这时她才发现,自己已经不习惯没有他牵手的日子。放学后,她跑过好几个街区,到他的学校找他,正巧碰上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话。她伤心了很久。


14岁时,有一次,她躲在角落里看他打球,结果被他发现。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拖着她,坐到了最前排的座位上。她觉得他的手变大了,没变的是熟悉的温暖。

16岁那年,她坚持要他吻她。他犹豫着说,他家很穷,配不上她。她不让他说下去,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。那个晚上,他跑到树林里,摘了一大捧娇艳的野玫瑰送给她。隔着她家后院的铁栅栏,她把他伤痕累累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。当时她觉得,一生的幸福亦不过如此。

19岁时,她考进了外地的一所大学。一个寒冷的清晨,她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,向浓雾弥漫的铁轨尽头眺望。因为,他已经攒够了旅费,要从遥远的家乡来看她。火车还没停稳,他就跳上了月台。看到她的脸冻得通红,他一下子把她揽进自己的大衣里。


她漫24岁时,她父亲找到他,以她一生的安定幸福为由,建议他离开。预感到这将是一场诀别,临行前,他在她窗下站了整整一夜。第二天早晨,她推开窗,看到院墙的每一根栏杆上都别着一朵枯萎的玫瑰,还有一地凋零的花瓣。


25岁时,她结了婚,随先生移民国外。


她一生安定富足。


她75岁那年,丈夫去世了。儿子已经事业有成,执意接她回国同住。不料,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,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家乡美丽的阳光了。儿子急匆匆请来当地最好的医生。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走进房间的一瞬间,突然愣住了。


老专家颤抖着走向她,仿佛回到了50年前。轻轻地,他握着轮椅上她瘦骨嶙峋的手。这是,她脸上的皱纹突然凝住,然后又舒展开来。她摸索着,那那只同样苍老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,喃喃地说:“就是这个温度。”


她的眼睛虽然治不好了,但他还是满心欢喜地娶了她。结婚那天,她挽着他缓缓地走在红毯上,闻到整个礼堂里都是红玫瑰圣洁甜美的芬芳,她泪光闪闪,感觉自己还像70年前那个被他牵着的小姑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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